輕聲的催促 / 楊腓力

我常回顧幾年來在我生命中所發生的一些重要事件，從中找出一些上帝引導的蛛絲馬跡。但這並不表示，這種方式是尋求上帝明確指示的技巧，而是顯示出上帝無需驚動我們，就能悄悄地輕推我們到祂所要帶領我們前往的方向上。

以下是我的告白。至少對我而言，每當我在數月或數年之後回顧一些發生的事情時，一切的指引才會變得更加明顯。在循環的過程中，上帝牽引的手變得清楚了。在下決定的那一刻，我通常會感到困惑和不確定。的確，在我的生命中，幾乎所有的指引都是難以捉摸而不直接，包括我選擇職業的重大決定。例如，當我在《校園生活》（Campus Life）雜誌工作時，我不時感到兩股難以平衡的力量在抗衡著。一股力量將我拉向管理、商業、行銷、預算的領域，另一股力量卻將我拉往編輯和寫作。我兩者都嚐試去做，但經歷數月之後，我卻無法決定該選擇哪一種。兩個領域都提供我服事上帝的機會，有相似的薪水，也同樣地吸引我，我也樂於扮演這兩種角色。很多人建議我，因為組織的需要，我應該往管理的角色走。我時常為此向上帝禱告，卻從未得到具體的指示。

然而，經過一段時間後，我逐漸注意到一個現象：與失眠對抗。表面上，我可以把管理方面的壓力處理得很好，也能在各方面維持健康。可是，我卻經常失眠，有時嚴重到每晚只睡1到2個小時。我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注意到：在我作文字工作時，可以睡得很好。但是，當我在執行管理工作時，便無法入睡。接下來幾個月的時間，我試著忽略這些徵兆，但它卻幾乎變成了一個滑稽的證據，（如果我們能把失眠看成是件滑稽的事）。

對我而言，每當我在數個月或數年之後回想時，這些指引才變得更加明顯。

有一段時間，我花了整個禮拜的時間作文字工作，然後花另一個禮拜的時間執行管理工作。說真的，在那些寫作的日子裡，我睡得像嬰兒一樣（更確實的說，是像一個肚子痛的嬰兒般睡睡醒醒）。但是在執行管理工作的那幾個禮拜裡，我卻幾乎完全無法入眠。我懷疑這是否是上帝的指引？我曾經聽說上帝會藉由夢境來傳達訊息，難道我是要藉由失眠來獲得上帝的指示嗎？

這種情形未曾改善，最後我下了結論：上帝要藉由失眠給我直接的指示。現在我回頭想想，這個結論竟然完全正確。

我同時也回顧一些促使我寫書的情況。由天道出版社所出的《有話問蒼天》（Where Is God When It Hurts），該書來自我被拒絕的經驗。在1975年時，我突然有寫一本書的靈感。我當時剛發現一本由童約翰（John Donne）所著的《靈修》（Devotions）分成23個部分來默想。它是童約翰重病臥床時寫的。文章本身的概念很好，但因為它是用英國十七世紀的英文寫的，使得極佳的文章卻無法打動現代讀者的心。我寫信給很多出版商，建議依照肯‧泰勒（Ken Taylor）改寫英王欽定版聖經的方式編寫一本當代版的《靈修》，或改寫為《童約翰新譯》。那本書雖有其文學價值，但卻無法以當代著作的方式行銷。

當時我的老板給了我一個建議。他說：「問題的本身不是它過時的文字，而是那過時的文句，甚至過時的思考模式。你何不乾脆用現代人的觀點，自己寫一本關於面對傷痛與承受痛苦的書？」《有話問蒼天》這本書於是產生。

在準備寫那本書的期間，我認識了疼痛科學方面的世界權威保羅‧班德（Paul Brand）。當我太太在教會救濟中心的倉庫整理櫃子時，「偶然」得知他這個人。她告訴我：「這份國際會議的報告裡，有一篇討論疼痛的研究，我想你可能會喜歡。」班德博士在報告中所提出的獨到見解著實令我著迷，於是我著手安排與他見面。在談話中我發現到，他有一些發黃的靈修對話記錄已經保存在他的檔案抽屜裡長達20年之久。那些手稿就成為更新傳道會所出版《上帝的傑作》（Fearfully and Wonderfully Made），這本書的起始資料。

當我回顧時，我可以清楚地在很多事情和時機上看到上帝的手，這些可以歸納成一個模式。但在當時，這些事情的發生，未必有別於我生命中的其他事件：一張拒絕出版的紙條、櫃子裡的陳年老書、一套20年前在印度的一位陌生人的談話記錄。

這模式經常一再發生，但對未來的清楚指引卻微乎其微，以致我幾乎要斷言我們的基本方向是錯的。過去，我總認為引導是前瞻性的；我們不斷地禱告、盼望、期待上帝告訴我們下一步要怎麼做。結果從我自己的經驗中，我發現整個尋求的方向應該是反過來的。焦點必須放在我的前面，也就是此時此刻我與上帝的關係如何？當環境改變時，不管變好或變壞，我會以順服和信靠來回應祂嗎？

焦點必須放在我的前面，也就是此時此刻我與上帝的關係如何？

對我而言，只有在回顧過去時，上帝的指引才會變得清晰。現在我看未來是一片茫然。此刻，我每天努力絞盡腦汁想寫出更多文字，期望增長與上帝的關係。對我和對那些被稱為上帝兒女的人而言，一張張正在彩繪著的人生越來越清晰。然而，這圖像要等到我回顧過去的用色和設計時才能成形。如果我預先看了這人生模式，一張按照數字著色的圖像，那麼信心就沒有存在的空間。更何況，上帝著色時不是按照號碼上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