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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倒下死亡時(中) / 楊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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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Sundog 周五 10月 03, 2008 2:30 pm

主啊,賜我一顆敬畏之心,使我不再懼怕我與很多以苦難為生命標誌的人交談過。無論是什麼情形,他們都跟我談到懼怕的危機、意義的危機和死亡的危機。像在大衛的葬禮上一 樣,我每次回到多恩的沉思錄的原因是那本書詳細地記載了這三種危機,而且從中持續不斷地揭示出與苦難之謎根本衝突的新的洞悉。

  作為一位探訪者,每當打開醫院的門,呼吸到迎面而來的熟悉的消毒藥水的味道時,我都會感到懼怕。我的朋友大衛告訴我他整天躺在單人病房,除了痛苦之外不能關注其他 任何事物的感覺。他反復思索他死去時會失去的一切,也回想他活著時已經失去的一切。他聽到在外面的走廊上,護士和醫生們低聲討論著他的病例。他們每天戳 他、刺他,在他身上進行他完全不明白的測試。

  多恩同樣描述了當醫生們俯視一個病人時所產生的被隔離的感覺。當他感受到醫生內心的恐懼 時,他自己的恐懼便浮出水面,“我追上他,我超過他,在他的恐懼裡面。”身為一名患者,他覺得自己像一件東西,一張展開在桌面上的地圖,任憑宇宙地理學家 詳細地研究。他想像自己靈魂出殼,浮在空中順勢往下觀察床上支離破碎的身軀。當病情惡化的時候,他看見自己像一座泥塑,肢幹和軀體溶化瓦解成一捧沙土,不 久,只剩下一堆白骨。

  大多數時候,多恩獨自與這樣的恐懼奮爭,因為當時的醫生將傳染病患者隔離,在他們的門上貼著警告。(今天也有人呼 籲用同樣的方式來對待像大衛這樣的愛滋病人)多恩躺在病床上思緒萬千,漫無邊際地想著神是不是也被隔離起來了。他哭喊,卻得不著回應。神應許的同在在哪裡 呢?在他總共的23篇默想中,多恩每次都要回到在他苦難下面的主要問題。他真正懼怕的不是來自他全身疼痛的細胞的微弱呐喊,他懼怕的是神。

   多恩也問了每一個受苦的人都問的問題:“為什麼我呢?”那時候強調神絕對主權的加爾文主義剛剛興起,多恩仔細考量了把災難和戰爭歸結於“神的使者”的說 法後,很快做出回應,“絕不是你,不是你的手。毀滅的劍、吞噬的火、曠野的風、身上的病,約伯遭遇的一切都是出自撒但的手。”但是他從來不能確定,這使他 內心十分苦惱。以往污點的罪惡感就隱藏在周圍,像惡魔向著他拋媚眼。或許他是自食其果。如果這樣的話,由神來創傷他、或根本置他於不顧豈不更好?他怎麼能 敬拜這樣的神?更不要說愛他了。

  我在大衛的葬禮上引述了一些這樣的段落。那時候,愛滋病的患者聽到的是來自教會源源不絕的審判聲。我和多恩一樣,從耶穌沒有一次指責受苦的人“你是罪有應得”的事實得到安慰。相反,他給予他們的是赦免和醫治。

   多恩的書從來沒有解決“為什麼我”的問題。在多年研究了苦難的問題之後,我也相信我們沒有能力解答這些問題。聖經無疑沒有給我們清晰的答案。我仔細地研 讀了與苦難相關的每一個段落,即使在神給約伯的結論中,在約伯祈求這樣一個答案的時候,神還是沒說。耶穌斥責了法利賽人關於人受苦是罪有應得的嚴密理論, 卻避免直接回答苦難的原因。“為什麼”

  這一問題的解答超出了人類理解的範圍─這不正是神給約伯的主要資訊嗎?沉思錄雖然沒有給出哲學上 的答案,但是它記錄下多恩逐漸趨向平安的情感變化。一開始被囚禁在床榻上的時候,他用力禱告卻得不著回答,他反復回顧罪惡的過去,無法從恐懼中得著解脫。 他沉思冥想苦難一詞在聖經中的每一次出現。就在這樣做的時候,他開始明白,生命永遠包含使人畏懼的情形:不是疾病,便是經濟上的難處;不是貧苦,就是被拒 絕;不是孤獨,就是失敗。在這樣的世界裡,多恩有一個選擇:是敬畏神,還是懼怕其它的一切?沉思錄的一個段落使人想起保羅在羅馬書第8章的祈禱(“我相信 無論或生或死…都不能使我們與神的愛隔絕…”),他把自己潛在的懼怕都一筆勾消。個人的仇敵不能造成永遠的威脅,因為神能征服一切。饑荒嗎?不,神能供 應;死亡嗎?即使這個人類最大的恐懼也不能阻擋神的愛。多恩得出結論,最佳的人生乃是積累對神徹底的敬畏,這樣的敬畏能夠消除所有其它的懼怕。“你賜我悔 過,使我不再懊悔,哦,主啊,賜我一顆敬畏之心,使我不再懼怕。”

  我從多恩那裡學到面臨迷惑時思考其它的可能。無論什麼原因,如果我不 信任神,那我相信什麼呢?在他與神爭辯的過程中,多恩轉變了他的問題。起初他的問題是關於源頭的─“是誰造成了疾病和災難?為什麼?”─他沒有找到答案。 他的默想卻漸漸轉向如何回應,這個每個受苦的人都要面對的特有的問題。在危機裡,在危機引發的懼怕中,我還願意相信神嗎?還是在苦毒和憤恨中離棄神?多恩 下定決心,最重要地,他的病是懲罰還僅僅是自然出現都無關緊要,在兩種情形下他都信任神。歸根結底,信任表明對神的敬畏。

  多恩將他的改 變與對醫生的心態的改變做了比較。一開始,當他們因著他身上的新症狀而注射時,當他們在他病房外面躲閃著討論他們的發現時,他不能不感到害怕。然而,隨著 時間的推移,他感受到他們出自同情的關切,他開始相信他們值得他的信任。對神也是一樣。我們常常不明白神的方法和其後的原因。但是,最重要的是神是否是值 得信任的“醫生”。多恩的結論:是的。

  許多人,比如像我在大衛的葬禮上面對的聽眾,看不到神是值得信賴的。他們從教會聽到的多是定罪, 這是我為什麼隨著多恩把焦點轉向神的根本原因:他的兒子耶穌。神對死去的人,即便是死於他們自己的過犯的人,是什麼感覺?神是否怒容滿面,像約翰•多恩時 的先知們在街道上所警告、今天我們某些人所堅持的?神是否根本不在乎我們失去、憤怒和懼怕的感覺?我們不需要猜想神的感覺,因為在耶穌裡神給我們一付面孔。

  要想知道神怎樣看待這個星球上的苦難,我們只需要看看當耶穌行走于癱子、寡婦和那些麻風病患者之間時的面孔就行。與那時的人相反, 耶穌向那些有性犯罪史的人表現出異乎尋常的憐憫─他對撒瑪利亞井旁的婦人、用頭髮為他擦腳的壞名聲婦人和在行淫時被捉的婦人的態度。多恩說,在基督裡我們 有一位大醫生,“他知道我們天然的軟弱,因為他像我們一樣;他知道我們罪的份量,因為他為我們付了昂貴的代價。”

  我們怎樣接近一位我們敬畏的神呢?多恩抓住了馬太福音記載的婦女們發現耶穌復活後的空墳墓的故事裡的一句話,他們從現場匆匆離去,“又害怕,有大大歡喜。”多恩從她們“害怕和 歡喜兩條腿走路”當中看到了他自己。那些婦女親眼看見不朽的神和必朽的人之間的鴻溝,突然間那個距離出生出喜樂,他以他巨大的力量戰勝了最後的仇敵,死 亡。為著這個原因,婦女們感到有害怕、又歡喜。也是為著這個原因,多恩終於找到一個他不需要懼怕的敬畏。

  使這顆…沮喪軟弱的心,發出大 能的熱誠納粹集中營的生還者維克多•弗朗克爾恰如其分地說出了受苦人所面臨的第二個危機,“絕望就是毫無意義的受苦。”他觀察到,他的同伴只在懷有得贖的 盼望時才能忍受猛烈的苦難。在一個像我們今天這樣完全不同、充滿舒適享受的社會裡,我們能夠賦予痛苦、這個極可怕的來犯者什麼樣可能的意義呢?愛滋病這樣 的疾病有什麼意義?大衛和我探索的正是這個問題。當時,公眾辯論正激烈進行,他的教會把患愛滋的孩子們趕出了主日學。大衛主動地將他的病追溯到他以往行為 上的選擇,並且為之懺悔。但是,那些攜帶愛滋的孩子們是怎麼回事呢?那些因輸血而罹患了愛滋的血友病患者呢?他們又有什麼選擇?在多恩的時代,神熾烈的憤 怒好像傾倒在整個地球上。兩課明亮的慧星先後出現在星空。有人說這些明白無誤地表明,在大災難背後是神的手。先知們穿梭與大街小巷,有人像約拿一樣哭 喊,“再等40日,倫敦必要傾覆了!”今天,我們也有這些先知的再世,迫不急待地將災難和災禍歸結於神審判特有的標誌。歷史告訴我們要謹慎:歐洲的神學家 就神在大災難中的訊息辯論了4個世紀之久,最後平息了他們所有猜測的卻是老鼠的一點點疫毒。

  早衰病有什麼意義?這種悲慘的異常加速老化 的過程,使一個6歲的孩子看上去、也感覺像80歲的老人。腦性麻痹、囊性纖維性變病又有什麼意義?印度的大地震、淹死10萬人的孟加拉大洪水又有什麼意 義?神在非洲不降雨是表明他的不悅嗎?我們大部分人只看到苦難消極的一面:它中斷了我們的健康,使我們對生活、自由和幸福的追逐不愉快地驟然而止。每一家 出售卡片的商店都明白無誤地傳達這樣的資訊,對於遭受苦難的人,我們只能企盼他們“康復”。一位患末期癌症的婦女告訴我,“沒有一張卡片適用於我們的療養 院。我們無人能夠康復,很快都得死。對於世界的其它部分來說,我們是沒有價值的。想想這個字吧,沒有價值。”

  末期癌症有什麼意義呢?當 多恩想到他自己已病到末期時問了同樣的問題:他的書給出一個可能的答案。第一個線索來自他病房敞開的窗戶,他從那裡聽到教堂報告死亡的悲慘鐘聲。他的第一 個知覺便是,難道他的朋友得知他的病情比他們想像得要嚴重,從而下令鳴鐘紀念他的死嗎?他很快意識到,鐘聲不過表明又一個人的死亡,大災難的又一個受害者。

  不久之後,葬禮上的鐘聲與街道上嘈雜的雜訊融合在一起。教會裡傳出會眾詠誦詩篇的聲音,多恩也用微弱的聲音低聲伴隨。然後,多恩寫 下關于教堂鐘聲意義的沉思錄第13篇。這是沉思錄最著名的一段,在英語文學裡也是最廣為人知的。(“人不是海島”)那篇沉思以莊嚴、生動的語言描述了我們 在每一個死亡裡所感受的失落,“如果一塊泥土被海洋沖去,歐羅巴就縮小一點…每個人的死去都使我減少,因為我包含在人類之中;因此不要派人去打聽,喪鐘為 誰敲響,它敲是為了你。”我們為死去的另一個人悲哀,因為我們自己也在逝去,在同一個死亡裡,我們感到與他人深深地聯在一起,並一起被奪去。

   苦難一個特有的能力是突破人通常的防衛和日常的生活,提醒我們它的必然性。有段時間我陪一位朋友參加他們致命疾病患者每月一次在醫院等候室裡的小組活動,雖然我不能說我“享受”那些聚會,但是,每月一次,當我走回家時,我都感到那是我渡過的最有意義的一個夜晚。我們越過微不足道的瑣碎,面對那個房間裡 每個人最緊迫的問題:生與死,怎樣最好地渡過餘下的歲月。

  正如多恩所說,“我需要你的雷鳴,哦,我的神,你的樂聲不能滿你心意。”對於 他,鳴鐘是他死亡的前奏,對於每一個死去的人,那是一個句號─生命的終點;但是對於緊握生命的多恩,那是一個尖銳的問號:他預備好迎接神了嗎?當有人就當 時的一場慘劇詢問耶穌時,他是這樣回答的:“你們以為這些加利利人比眾加利利人更有罪,所以受這害嗎?我告訴你們,不是的。你們若不悔改,都要如此滅亡。 從前西羅亞樓倒塌了,壓死十八個人,你們以為那些人比一切住在耶路撒冷的人更有罪嗎?我告訴你們,不是的。你們若不悔改,都要如此滅亡。” (路 13:2─5)耶穌講完這些話後,接著又講了一個有關神的憐憫的比喻,他似乎暗示,我們這些災難的旁觀者和那些受難者從災難中可以學習同樣多的東西。一場 災難能夠教我什麼?它教我謙卑,教我感激我現在還享受的生活,還有就是同情,即耶穌對於所有遭受哀慟和苦難的人所表現出來的同情,最後,災難猛然提醒我們 生命的短暫,呼籲受害的和旁觀的在悔改中結合在一起。

  教堂的鐘聲使多恩德思想產生了奇特的轉變,在那之前,他一直漫無邊際地思考疾病的 意義和從中學習的功課,現在,他開始思索健康的意義。鐘聲帶來他的一生是如何度過的問題。健康是一件禮物,他有沒有以服事他人和服事神來尊重這件禮物?他 有沒有將今生視為一種準備、一所訓練場,以迎接那更長、更重要的生命,還是以為它就是到此為止?當多恩開始重新審視他的一生時,他看見許多驚詫,“我是遭 遇困苦的人,”多恩在他妻子的葬禮上對會眾這樣說,然而,現在他清楚了,那些憂傷的時刻,那些他憂傷時怨恨的遭遇,其實正是他靈命成長的時候。試練洗清了 罪惡,造就了品格;貧困教會了他依靠神,除去了他的貪心;失敗和羞恥幫助他醫治了驕傲和野心。也許是神自己的手阻擋了他的事業─當時他是何等失望,要預備 他來事奉神。一幅確定的圖畫湧現出來:痛苦可以轉變,甚至可以被贖回,一個表面的災難有時會產生實際的益處,沒有被除去的苦難可能成為神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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