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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價還價的禱告(下) / 楊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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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Sundog 周三 10月 22, 2008 1:04 pm

奇特的親密關係

如果亞伯拉罕和摩西是聖經中唯一與神爭辯的例子,那麼,我大概會猶豫,該不該把他們的這種角力,當作我自己的禱告模範。然而我卻發現,聖經裡到處都是像他們一樣的禱告模式。(他們的這種特質,會不會正好解釋了神何以在眾人當中,揀選他們擔負起如此重要的任務呢?)

不過,這兩位信心巨人的辯論,若與約伯的怒吼相比,真是太溫和了。約伯的三個朋友,嘴巴裡說的,都是些陳腔濫調的敬虔公式,對許多常上教會的人來說,這樣的說詞一定不會陌生。他們為神辯護,企圖安撫約伯的暴怒,要他憑著理智接受世界當下的狀況。約伯一概不接受。他忿然拒絕成為一個殘酷的神手下,倒楣的受害者。約伯從深受傷害的心底發出肺腑之言。他差點放棄禱告,甚至在那些面露驚駭的朋友面前說:「求告祂有什麼益處呢?」(伯廿一15)。但在約伯記的結尾,卻有一個諷刺性的轉變——神看中的是約伯這種和盤托出的方式,反而對他朋友的冗贅言辭大為不悅。

詩篇的作者同樣埋怨神漠不關心,以及世上明顯的不公平。大衛就非常能夠掌握這種心態:

我因呼求困乏,

喉嚨發乾;

我因等候神,

眼睛失明。(詩六十九3)

除了詩篇,先知書中一長串的埋怨,同樣企圖提醒神這個世界是何其扭曲,諸多應許仍然未得應驗,公義和憐憫並沒有主掌一切。

兩位寫作產量最豐富的先知,當神呼召他們的時候,反應真是和摩西如出一轍。以賽亞起先的反應是:「禍哉!我滅亡了。因為我是嘴唇不潔的人,又住在嘴唇不潔的民中」(賽六5)。耶利米則馬上湊出一個藉口:「我不知怎樣說;因為我是年幼的」(耶一6)。事實上,在耶利米整個先知生涯中,他一直對神交給他的任務躊躇不前。他對神說話並不客氣:「哀哉,主耶和華啊,祢真是大大的欺哄這百姓和耶路撒冷,說:『你們必得平安』;其實刀劍害及性命了」(耶四10)。

研究先知著作的偉大猶太學者赫舍爾﹙Abraham Heschel﹚,便如此刻劃出先知的反抗精神:「在神是愛的大前提下,拒絕接受神嚴酷的對待,是一種正宗的禱告方式。事實上,以色列的古先知並不習慣在神嚴酷的審判面前默不作聲。他們不會輕易點頭說:『願你的旨意成就。』而是往往是向神挑戰,彷彿在說:『願你的旨意改變。』」赫舍爾又說:「人永遠都不應該屈服,甚至對神也不例外。」

關於在客西馬尼園發生的角力賽,耶穌與神的旨意搏鬥,最後在沒有其他方法之下,接受這是勢在必行的一途。後來,當神決定要讓一個最不可能的人(惡名昭彰的人權侵犯者──大數人掃羅),來承擔傳福音給外邦人的任務,有一位教會領袖便直接向神發出異議:「我聽見許多人說,這人怎樣在耶路撒冷多多苦害祢的聖徒」(徒九13)。不過,神沒有讓這個爭辯繼續下去:「你只管去!他是我所揀選的器皿……」(徒九15)。幾年以後,就連那個被差去傳福音的人(現在改名為保羅)也與神討價還價,多次求神除去他身體的痼疾。

掌管宇宙、全能的神,為什麼要採用一種好像是商業談判的方式來與人交往?(說得再粗俗一點,根本就像菜市場的討價還價。)神是要以此作為我們的屬靈操練嗎?或者容我這麼說,我們的吶喊,會不會是神進入這世界的窗口,是祂所倚賴的一個警告訊號?畢竟,是以色列人的呼求,才引發了神呼召摩西。

沒想到,我竟然是從那些與我關係最親密的人身上,明白到神為何會希望我們這樣禱告。我想到我的哥哥,只有他知道孩提時代讓我羞愧和痛苦的祕密;我想到我的太太,她比世上任何人都更認識我,不論是在餐廳點什麼菜,到哪一州定居,可以說沒有一件事,是可以不和她談判的;還有我的編輯,近乎牽著我的手,走過出版一本書的每一個充滿焦慮的日子。我在這幾個人——我最親密的伙伴——面前的行事方式,讓我想起那些與神討價還價的禱告。我提出建議,然後讓步;我考慮他們的觀點,大家達成協議,我自己也有所改變。

我像亞伯拉罕一樣,剛開始是畏懼戰兢地到神面前,卻發現神希望我不必卑躬屈膝,我可以與祂爭辯。我鼓起勇氣,向祂呼求,而非懦弱地接受這世上充滿的不公不義。我呼求神為祂的應許、為祂的屬性有所交待,因為這是我必須執行的任務。

勞勃.杜瓦(Robert Duvall)的電影《來自天上的聲音》(The Apostle)中有一幕場景,那個有前科、壞脾氣的傳道人桑尼,正在樓上房間暴跳如雷、亂踢家具、大聲喊叫。一個鄰居因為噪音干擾而打電話來抱怨:「聽起來好像有個瘋子在你家裡。」桑尼的母親笑著解釋,那只不過是桑尼。「打從他是個小不點兒的男生開始,我的兒子就一直在跟主講話。他有時跟主講話,有時候向主吼叫。今天晚上剛好是他在跟主吼叫。」

與神摔角的人

我總是會為著自己的缺乏信心而憂慮。我對禱告寄望甚少,因此就算沒什麼收穫也能令我心滿意足。我以為信心就像恩賜,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不像肌肉一樣,可以鍛鍊出來。然而,當我明白信心是與神的一種交戰,我的態度便有所改變。我也許無法召喚出相信神蹟的信心,或有什麼偉大夢想,但我的確可以藉著在禱告中與神交戰,操練我的信心。

我想起剛結婚的一幕情景。我們到西部探訪朋友,他們安排我們住在一棟有四間臥房的招待所。當時正好沒有別人住宿。吃晚飯的時候,我和太太珍奈都講了一些話,讓彼此都不高興,不久便演變成婚姻中常見的口角,而且愈演愈烈。我們很晚沒睡,想要把話講清楚,只可惜我們的對話非但沒有拉近距離,反而讓歧異更大。我想起明天要參加一個會議,便忿忿然衝出去,到了另一間臥房,想要圖個清靜。

幾分鐘後,房門打開,珍奈帶著一堆支持她的新論點,在門口出現;我逃往另一間臥房。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她不肯放過我!這個情景立刻變得很滑稽:一個生悶氣的內向丈夫,逃避一個不罷休的外向妻子。到了第二天,我倆都覺得很可笑(前一夜我們可笑不出來)。我學到一個重要的功課,終止交流比吵架更糟糕。在一場摔角比賽中,起碼雙方都積極交戰。

摔角的景象喚起聖經記載的另一幕,也是與神搏鬥的原型。亞伯拉罕的孫子雅各靠詭計和欺騙度過他的大半生。他現在必須面對自己一手造成的後果,與被他騙取了長子名分、脾氣暴躁的兄長見面。雅各充滿了懼怕和罪惡感,便先把他的家人和所有財物打發過河,還有很多為安撫以掃而精選出來的禮物。以掃到底會以刀劍,還是以擁抱與他相會呢?經過了二十年的放逐歲月,雅各獨自在黑暗中戰慄、等候。

有人碰了他一下——是人,還是天使?雅各一如往常地反應,拚了命搏鬥。兩人整夜摔跤,沒有一人佔上風,直到破曉時分。「容我去吧」(創卅二26),那人說,一面往雅各的大腿窩用力摸了一把,扭傷他的大腿窩。

雅各被制服,步履蹣跚,怕得要死,卻仍然沒有放棄。「你不給我祝福,我就不容你去」(創卅二26),他告訴與他摔角的那位。對方沒有再摸他一下,把他的脖子扭斷,而是溫柔地賜他一個新的名字——以色列,意即「與神摔角的人」。雅各終於發現了對手的身分。

過了不久,雅各看見他哥哥帶著四百人前來,便一瘸一瘸走過去會合。兩兄弟的相爭,打從出生以前,在母腹中就已開始。現在是最具關鍵性的時刻。與神摔角的人張開他的雙臂。

現代猶太作家瓦斯科(Arthur Waskow)與自己的哥哥長期不睦,正想要與他和解的時候,讀到這一則古代故事。曾經,他們在馬利蘭州的渡假小屋相遇,受困於風雪的緣故,有了長大之後的第一次促膝長談。只是沒想到,同樣一個哥哥,卻會在某一年秋高氣爽的俄勒岡州,以冷冷的眼光注視著他,說出一天可能會殺了他這樣的話。瓦斯科經歷這一切,寫了一本名為《與神摔角》(Godwrestling)的書,講到兩個父親姓瓦斯科的兄弟,和兩個父親名叫以撒的兄弟。

「摔角很像作愛,」他寫道,回想小時候晚上常跟哥哥在床上扭打,用身體相撞,然後筋疲力竭倒下去。

但以掃

與自己

摔角,

掙扎著

站起來,

喘吁吁地過河,到他弟弟那裡:



感覺







戰。

不論是雅各晚上面對的那個神祕人,或是白天面對的多毛以掃,他都同樣有兩種感覺——像作愛,也像作戰。遠遠來看,很難分辨他們到底是在勒住脖子,還是在相互擁抱。

神並不輕言放棄。在此同時,祂似乎也非常欣賞那些就算是勝負已定,依然持續奮戰的人們。也許,雅各在河畔的漫漫長夜,首次學會了如何將搏鬥轉化為愛。雅各告訴他哥哥:「我見了你的面,如同見了神的面」(創卅三10)。若不是雅各昨天晚上面對面遇見神,他不可能說出這番話。

雅各一生雖然犯了很多錯誤,他的名字卻代表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也代表所有與神摔角的人。保羅說,我們這些與神摔角、在黑暗中緊抓住神、從一個房間尾隨神到另一個房間、宣告說「我不容你去」的人,都是以色列的後裔。祝福、長子名分和國度都是我們的。

冷漠的相反是……

曾寫了八本關於禱告著作的邦茲﹙E.M. Bounds﹚,作出這樣的結論:「最崇高和最有效的禱告,都採用了與神摔角的姿態。」我們毫無遮掩的情緒爆發,根本不會嚇到神,有時甚至可能因此改變神的心意。神摸了雅各的大腿窩,證明了一件事:正如雅各極其想要留住祂,祂也同樣極其想要被留住。在那個沙漠的漫漫長夜,神大可隨時結束這場角力;然而那個神祕人卻始終徘徊不去。

我很榮幸與英國的「聖可倫巴團契」(St. Colomba’s Fellowship)有合作的機會。這個團契的成員包含了安寧病房的工作人員、護士和其他在垂死病人中間工作的人。他們有時候會請我和內人在他們的聚會演講。

有次聚會中,一位安寧病房的院牧提到,有個病人請求要見他,因為他在精神上有非常大的痛苦。他已經是癌症末期,那天卻感到極其罪過;因為他前一天徹夜怒吼、叫嚷、咒罵神。第二天早上,他感覺糟透了,自認大概永遠失去了永生的機會,神絕不會饒恕這般咒罵和惡待祂的人。

院牧問他:「你認為愛的相反是什麼?」

那人回答說:「恨。」

牧師很有智慧地說回答說:「不是。愛的相反是冷漠。你並沒有對神冷漠,不然你不會花整晚的時間跟神說話,老實地把你心中的話告訴祂。你知道基督徒用什麼字眼形容你的行為嗎?就是『禱告』。你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在禱告。」

~羅蘭斯(Roy Lawrence)

(本文錄自楊腓力,《禱告》〔Prayer:Does It Make Any Difference? 〕第七章,校園書房出版社,2008年9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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